学术资讯-详情页

许锡良:儒家文化为什么不再适合现代社会?

2015-06-23 11:01

来源:作者博客 所属学科:

分享:

收藏:

  儒家文化是从中国传统农耕社会中产生的,其本质上是产生于一个农耕社会,并且服务于一个农耕社会。任何文化的产生,都是有相应的社会背景的,所有的文化都是服务于某一个特定的时代,某一个特定的人群。因为,文化就是人活动的产物,文化是人创造出来的,并且创造出来为人服务的。人是文化的创造者,也是文化的主人,一切文化都要围绕着人的幸福发展。

  中国的儒文化产生于传统农耕时代,那个时代知识积累不多,技术不发达,整个社会被分成两大类,一类是劳心者,一类是劳力者。劳心者,即统治者,是治人的一个阶级,数量上要少得多,而劳力者,即被统治者,是被人治的一个阶级。在这样的时代,所谓精英阶层,都必然只集中在官僚集团内。他们通过获得特殊的身份阶级符号去获得社会财富与社会地位,既不通过生产,也不通过劳动,更不通过创造与交易获得自己生活所需,他们只需要维护好一个皇权政权,通过儒家学说,把皇权神圣化,并且把天下的人、财、物,江山社稷都一统江山,归为皇权所有,然后自己通过科举,通过做官,通过做国师,获得特殊利益,成为人上人。所以,孔子必定是要蔑视樊篱问农问稼的,因为,那时根本就没有粮农、菜农什么事,也没有专业技术什么地位。孔子开办学校,决不是为了传播六艺,那个东西孔子自己也是看不上眼的。在《论语.子罕》中有这样一段话即可说明: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翻译成现代白话文就是:太宰问子贡:“孔子是圣人吗?为什么如此多才多艺?”子贡说:“老天本来就要他成为圣人,又要他多才多艺。”孔子听说后,说:“太宰了解我吗?我小时候生活艰难,所以会干一些粗活。对君子来说需要学习这么多的技艺吗?不需要啊。”因为君子是食俸禄的,怎么要学习这些劳动技术去换取自己的生活资料呢?我早年学习这些纯粹是因为小时候生活贫困艰难逼迫的。由此可见,儒家的君子文化一定是反分工合作,反市场交易,反知识技能的,儒家文化需要的就是官场上所需要的那些伦理价值观而已。

  我们可以把儒家文化的几个核心要素概括为:农耕文化、等级特权、皇权专制、人身依附、公私不分,轻视职业与技术等等,这些要素构成了儒家文化的结构。因此,儒家文化本质上一定是反民主、反自由、反法治、反个性、反市场贸易、反契约的一种农耕文化。仁义因其建立在等级特权的基础之上,所以,仁义与现代自由、人权与法治概念格格不入,也不是现代意义上的人性。

  儒家文化,在思维方式上是一种和稀泥的思维方式,其中庸之道的思维方式,其实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不分清具体缘由,作出具体分析,只看表面。所谓过犹不及,扣其两端之类,都是骗人的假话。因为为了保证不让自己吃亏,人们总是通过走极端来使自己不吃亏。这也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的:“中国人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无声的中国》)事实上儒家文化总是在鼓励剑走偏锋,鼓励人们走极端,以使自己不至于吃亏,甚至能够占有便宜。事实上中国人到目前为止也是用这套办法求生存的。凡事必须走极端地去闹一闹才会有比较如意的结果。儒家的中庸之道必然在现实中结出极端的果实。因为凡事都是相对的,中庸中的相对必然在利益的相互博弈中走向极端。许多中国人对中庸之道总是产生非常容易走极端的中国人不太理解,以为他们违背了圣人的教导才这样,因此,不断地感叹圣人不再,儒学不张,形成了一种自激型的文化自恋。越不如意,越有强烈回归儒家圣人的欲望,而越是回到儒家圣人,中国人就越不理性易走极端。

  儒家文化观是做人上人的价值观,而做人上人的方法与途径,几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通过科举制度获得功名,然后做高官取厚禄,贪污腐化,鱼肉百姓,横行霸道。而不是按照现代社会中的职业分工,经营创造,钻研技术,取得专利,贡献社会,然后成为行业精英。这种儒文化必然培养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集团,他们垄断市场,控制思想,形成一个特殊的利益集团。这样的特殊利益集团,其实就是社会的恶性肿瘤,只要这些的集团存在一天,社会就受害一天。直到社会崩溃,这些特殊利益集团的人又会纷纷离开他们盘剥的故土,然后远走他乡。

  儒家文化公域私域不分,导致权力掠夺社会盛行。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身、家、国、天下,本来是私域与公域不同的领域,按照现代社会的治理理念,自然是不同的。个人修身,这是属于个人私德的范畴,齐家,也是个人私域的范畴,这二者如何与他所持有的公共政治观点完全是两码事。个人私德高尚完美,并不代表他有公共治理的能力,也不代表他的公共政治观点与立场。但是,儒家通过追求私德上的完美——孝道,达到治理国家的目的,这完全是扯蛋的。实施的结果,就是公产与私产不分,公权与私权不分。公产私用,公权私授是常见的现象。象台湾著名文化学者龙应台先生所说的:

  1、你可以选择做官你也可以选择挣钱,但你不能选择通过做官来挣钱;

  2、你也可以选择玩女人,但你不能选择通过从政来玩女人;

  3、你可以选择做圣人也可以选择做俗人,但你不能选择让大家像圣人一样崇拜你,还要像俗人一样原谅你。

  4、只想要权力不想要约束是恶霸,只想要享受不想尽义务是流氓。”然而不幸的是,儒家文化正是这样只想要权力而不想要约束的恶霸文化,只想要享受不想尽义务的流氓文化。儒家文化倡导的“书中自有颜色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其实正是通过做官捞钱,通过从政玩女人,通过做大官来充当圣贤,获得圣贤的美誉,然而又能够享受世俗的荣华富贵生活。

  儒家文化通过一套古老的禅让传说,完全剥夺了平民百姓的选举权与选择权。儒家圣人文化通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把自己视为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这个特殊利益的官僚集团,通过所谓的伯乐相马与禅让制度,实质上就是公权私授,大搞人身依附关系。公共权力本来来源于大众,并且服务于大众,但是在儒家文化这里却被少数人专断,成为他们服务权贵的工具。公权私授的结果,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宫廷内斗严重,黑幕政治不断,成王败寇,成为主流价值观,毒害社会,使这个社会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完全丧失了人性的底线。

  儒家文化在家庭与整个国家倡导孝道,并且企图以孝治天下,其结果除了公私不分,完全把本来应该建立的社会养老制度与相应的福利待遇,推卸给一个个家庭,这些老人,在年轻的时候被压榨着,到老年的时候,他们在青壮年的时候积累的财富被掠夺一空,然后再通过孝道教化,把一个丧失了劳动能力与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推到家庭里去,并且以不孝的恶名,把那些因种种原因而不能够尽力的人冠上“不孝”的恶名。对于政府所要完善的社会福利制度与养老制度的责任则推卸得干干净净。以孝道之名,推卸社会责任之实却没有人去追究。

  同时孝道文化里蕴藏的对女性的歧视,也是非常可怕的。那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根深蒂固,同时“无后”的后,将女性完全排斥在传宗接代之外,也是极不人道的。孝道文化还把年轻人的梦想斩断,一种类似于紧箍咒式的孝道教化“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使中国年轻人在孝道压制之下毫无个性,没有梦想,没有志向,没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孝道本身成为年轻人的第一选择,似乎活着就是为了来完成孝道本身而没有其他目标似的。使中国人世代互相为奴,活得苟且与窘迫,困死在孝道幽灵的冷酷家庭里。

  儒家文化的教育本质上就是应试教育。中国之所以产生历行近1400年的科举考试制度,其实还是因为儒家独尊的结果。这种教育把儒家的经典——即圣贤章句当成真理本身,用圣人的思想替代个人的思考,完全隔断了活生生的个人生命对自然世界与社会人生的体验与思考。使用简单重复的记忆背诵的方法,将儿童的好奇心、想像力、求知欲扼杀干净。使中国人变成一个极其缺乏创造力的民族,五千年文明却只有四大发明。而且所谓的四大发明与儒家教育丝毫没有关系,相反,四大发明,只是儒家教育大网的漏网之鱼,而且即使如此,也倍受儒家正统的极端歧视,这些发明创造在儒家文化的所持下丝毫没有应有的地位,所有的发明创造,都被视为“奇技淫巧”、“旁门左道”,而登不了大雅之堂。是儒家教育思想创造了科举考试制度,是维护皇权专制,一统江山的道统保障、学统保障与正统保障的三合一。儒家教育思想并没有因为皇权倒台而退出历史,也没有因为科举制度废除而彻底灭绝,相反,在中国,科举应试的幽灵演化成了颇具中国特色的高考应试与世界上最庞大的公务员考试制度。这种高考指挥棒指挥下的应试教育,将儿童的天性扼杀,让他们从小变成一个没有生机活力的小老头,小老太婆,没有一点年轻人应有的生气活力。严重缺乏想像力与创造力。为了一个特殊利益集团的需要,可以牺牲整个社会的利益,扼杀所有年轻人的个性。好话说尽,坏事干绝。道德虚伪,人格分裂。

  人类社会走到今天,应该承认成为主流文化是古希腊罗马文明,发源于古希腊的民主制度和理性精神,还有发源于古罗马的法治精神,他们都是工商业文明,同时还有发源于古希伯莱的信仰体系,他们构成理性信仰文化。中国人除了认识学习这些外来文化,努力用这些改造中国,使之在工商业文明的体系架构之下走上人性、民主、自由、法治的社会之外,并没有一条更适合的道路。

  这样与世界主流文化走到一起,融入世界,与整个世界站在一起的成功案例越来越多。亚洲的日本因脱亚入欧而成功成为一个现代化文明国家,韩国因为接纳美国人的价值观念与制度安排而与坚守儒家文化的北朝鲜有天壤之别,此外新加坡接受英国人的法治精神与市场理念,香港人接受英国宪政洗礼,台湾则从日本与美国不断学习新东西,从市场到政治制度安排,都与儒家的家国观念与禅让制度彻底撇清关系,才有了今天的文明与繁华。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入马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们只有认识清楚了儒家圣人文化的真面目,才可能看清自己,看清自己这个时代,不至于乱像丛生,迷失方向。中国人究竟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现在每个中国人应该是好好思考的时候了。

客户端 客户端